雁鸣湖湿地地处牡丹江上游,座落在吉林、黑龙江两省交界处。雁鸣湖面积2000多公顷,水资源特别丰富,其中以雁鸣湖水库和塔拉湖水库为主的大小水库有80多处,盛产各种野生淡水鱼达50多种。
去年冬天,钓友二黑子告诉我,他结识了一位路子很野的朋友,此人姓李,据他说雁鸣湖从不对外开竿垂钓,但他带咱们去那里钓鱼就跟到咱家自留地里摘菜一样容易。二黑子的一句话,让我心潮澎湃了半年。我憋足了劲儿准备春天时大干一场,终于在6月的第一个周末盼来二黑子的通知:明天去雁鸣湖,回家准备去吧!
兵发雁鸣湖第二天早上4点钟,二黑子就打来电话,问我醒了没有。我说,你应该问我这一夜睡了没有?这一宿把我折腾的,整个人兴奋得跟打了鸡血似的,生怕眼睛一闭、不睁,这辈子就错过去了。前半夜做饵、配钓组、整理各种钓具、准备人吃马喂的,好不容易安排差不多了,躺在床上却睡不着,闭上眼,满脑袋都是大鱼在蹦,朦胧中你的电话就进来了。二黑说,我跟你差不多,这一宿也没太睡好,你下楼吧,我马上接你去。
肩扛、手提,好不容易把东西弄到了车上,再一看表,已经快4点半了。清晨的路上没有多少过往车辆,我们的车一路飞驰。来到镜泊湖的南湖头已经是早上6点多钟。二黑子告诉我,这里离雁鸣湖还需要半个多小时的车程。我从来没到这里钓过鱼,一种好奇感驱使我拿起相机一路不停地拍摄。
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吉林省境内。跨过一道大岭,转过山角,上了一座水泥桥,一湾江水沿着山根蜿蜒从桥下穿过,通向下游的一片湖泊。虽然已经是六月天,但山区里的早晨仍旧寒气逼人,江面和湖面像镜子一样平静,笼罩在上面的雾气似丝绦、似炊烟,丝丝缕缕,撕扯着慢慢地升腾,缠绕在林间和山腰之上。
我让二黑子停下车,准备下去拍照。二黑子说,别在这瞎耽误工夫了,要拍回来再拍也不迟,这个湖不是雁鸣湖。汽车一闪就过去了。当我们回家再路过这里的时候,已经是月上林梢儿。一路上我总觉得失去了点什么,却又说不太清。想想尘世中的我们,又何曾不是为了匆忙地赶路,而失去旅途中的许多风景呢?
车到雁鸣湖时已经是早上6点半多,我们在一所饭店前停下,一条大坝横亘在我们眼前,雁鸣湖几个红色的大字赫然映在坝上。大坝的外侧有一个小湖,水面大约有一千多亩,岸边有几位钓鱼人。二黑告诉我,这里按天垂钓,每天每人收费200元。咱是去坝里侧的大湖那里的鱼肯定比这里的多。
饭店的门前有一个用水泥砌成的大水槽,水槽里有一个大个儿的加氧泵,涌泉一样,正给鱼加着氧,鳙鱼、鲤鱼、草鱼、鲫鱼、鲇鱼、嘎鱼,黑黢黢的一层,在里面悠然游弋。二黑子问饭店的服务员,这些都是雁鸣湖里的鱼吗?服务员说,当然是了,我们全指望雁鸣湖的鱼招揽生意呢。二黑子瞄了我一眼,目光中透着杀气。
我们在这里大约滞留了半个小时,二黑子给吉林的朋友打第五遍电话时,终于接通了。十分钟后,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我们面前,打车上下来两位中年男子,与二黑子互道姓名后寒暄了几句,答应开车在前面为我们引路,把我们送到满意的钓点。
山路曲曲弯弯,路的左侧是连绵的群山,右侧便是雁鸣湖。雁鸣湖宽阔而平静,此时湖面上的雾气还没有完全散去,影影绰绰可见湖面上有两只捕鱼的小船,汽车一前一后向着湖的纵深处飞驰,两旁茂密的灌木丛在车窗前一掠而过。大约跑了半个小时,前面的车停了下来。
车上下来的朋友说,我们不懂钓鱼,以前看有人在这里钓过鱼,收获不错,不知你们满意不?我跟二黑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,路坡下面就是湖水,有一条小道穿过灌木丛伸向湖里。我们顺着小道来到湖边一看,场地平整、宽敞,周围的小草有人踏过的痕迹。二黑子征求我的意见,我说这里虽然干净,也便于施展身手,但紧靠着路边,况且前面的湖面上有连成片的大网,在这里钓鱼估计不会有好的收获。二黑子说那咱们继续往前走。
朋友说,前面还有两个地方,离这也不算太远,跟我们走吧。上了车还没开出20分钟又停了下来,朋友用手指着给我们看,前面有一个半岛一样的地方,离我们大概有500米的距离,据说这里经常有人钓得大物,就是车开不进去,前面都是庄稼地,唯一留下的一条小路也是仅供走畜力车的,还被人用木杆在地头上拦上了。
二黑子说,不行!我们带的东西太多了,这得捣腾三四次!再说这哪是路啊?简直就是两道稀泥沟。另外还有一个原因,二黑子虽然没说出口,但我也能猜出个十之八九。二黑子曾听人讲,在雁鸣湖,不会钓的人一天下来都能弄五六十斤。二黑子在钓鱼技术方面可从来没向别人示过弱,他车里准备了五个大编织口袋,一条袋子装满鱼得上百斤,这要是一天下来,可怎么往回拿哟!我们提前为这事犯过愁。
二黑子喂鱼朋友又带着我们跑了十多里路,把车开进一个农家院,里面住着老两口,老头姓刘,看来跟送我们的两位朋友很熟,他们互相问候着。院子收拾得很干净,有个边门,直通大湖。我们沿着小道往前走不远就到了湖边,岸边停着一只小船,是主人过湖那边种地用的主要交通工具。
我在离小船不远的一个长满水草处落脚,二黑子又向里面走了二十几米,也放下了工具。我喜欢钓鲫鱼,尤其看到饭店大水槽里的鲫鱼,馋得眼睛都发蓝。我拿出一支4.5米手竿,插好浮标一试水深,大约1.5米左右。我从家带了酒泡的小米和大麦作窝子料,足有40斤,考虑到要在这里钓两天,就留下一半放在车里没敢拿出来——我心里清楚,别看二黑子钓鱼不咋样,喂鱼可是把好手,要是十分钟不上鱼,非得把窝子料全干进去不可。
20斤窝料我俩一家一半,因为是钓鲫鱼,没敢打重窝,只撒了几小把儿。刚把窝子料撒进去没一会儿,就听到二黑子那边霹雳啪啦地响,起初我以为他钓上了鱼,再一看是二黑子在打窝子。二黑子把我给他的窝子料统统倒在地上一个水坑里面,又挖来一些泥土和在里面,然后攥成铅球大小的蛋子,摆在地上一大排,然后两只手像车轮一样飞速旋转,发射出的炮弹比喀秋莎炮火都要猛烈,打得浮标左右摇摆、上下翻飞,我连喊带吆喝,跑到跟前还是来不及了——二黑子的炮弹已经全部发射完毕,正蹲在地上洗手。
我告诉二黑子,窝不能这样打,你没听别人说,远钓鱼,近打窝吗?二黑子问我其中的道理。我说道理很简单,鱼肯定是从深水处向岸边游吧?在到达窝料的位置之前,鱼应该先接触到的你的钓饵才对,如果你把窝料打在了钓饵的前方,鱼还能过来吗?再者说,你看似打在了浮标处,但由于炮弹飞行的惯性,它肯定有个前冲力吧?下落时正好冲到了浮标的前面,你这窝子等于白打。
二黑子说:哦,是这样,那你再多给我点窝子料吧!我说算了,你先钓着试一下吧,如果这里没有鱼,我们明天用啥?
已经接近上午9点钟了,我回到钓位和了一团拉饵,这时水面上出现了鱼星,是比较密集的小气泡,莫非有鲫鱼进窝了?我一竿接一竿地挥舞,上来的都是些葫芦片和白鲦之类的小鱼。
钓了近半个多小时,就看我的浮标点了两下头,紧接着又稳稳地往下沉,一提竿,感觉突然顿了一下,因为钓点周围水草很多,我以为是挂在了草上,再用力一提,鱼线一下子弹出水面,当我再去往钩上挂饵时,发现钩上面有一块手指甲大的鳞片。我赶忙回身取出工具包里的大号钓组,并把在家烫过的玉米面拿了出来,同时把抄网装上。我告诉二黑子,你要有思想准备,鲤鱼已经靠岸了。
我下竿不到十分钟,就抓到一个标准的信号,感觉水下面有东西在发力,那东西企图向有水草的地方逃窜,我急忙站起身来,把竿高高扬起。好在我的钓竿超硬,几个回合下来,终于化解掉了它的拉力。等它露出头一看,原来是一条接近5斤的鲤鱼。二黑子帮我把鱼抄起来,再看一下我的钓竿和钓组,说这根本不是钓大鱼的玩意,如果是他的钓组,能把这鲤鱼直接飞上岸。二黑子的话我信,他钓鲫鱼都使用5号主线。
我的上鱼,无疑给二黑子打了一针强心剂。他替我抄完鱼后钩都不摘扔下抄网就往他的钓位跑,刚回到位置屁股还没坐稳,我这边又上鱼了,是一条3斤左右的红色鲤鱼。我心想,我今天可能要火啊!怎么把红鲤鱼都钓上来了?而且连上竿了。我回过身想取抄网,二黑子不知啥时候站到我身后,说:这么点儿的鱼还用得着抄?把它飞到岸上了就是了,把你的窝子料给我点。
我拿出一只拉饵盆,一边给二黑子装窝子料,一边不厌其烦地嘱咐他说:窝子料一定要省着点用,一回撒两把就行,你看我,还没用上2斤窝料就上鱼了。二黑子不耐烦地说,好啦,我知道了。说完拎起我身边的窝料袋子转身就要走。我叫道,你别都拿走啊,一会儿我用啥呀?二黑子振振有词,你不是说一定要省着点用吗?还是你省着吧!
接近中午12点的时候,我又钓了两条1斤多重的鲤鱼。二黑子再也坐不住了,一手拿着钓竿、一手拿着凳子凑了过来,把竿架往地上一插,伸手就要拿我的窝料盆。我问二黑子要干嘛,二黑子嬉皮笑脸地说,实在钓不着了,想到你这来偷两条鱼。我告诉二黑子,偷鱼可以,不过你得换一套钓竿,不然就你这6.3米的手竿往我前面一放,再加上你前面配的大餐,弄不好咱俩谁也钓不着了。二黑子说,换钓组太麻烦,我坐你身后1米远,这样行了吧?
二黑子把钓饵抛向了我的钓点,两支浮标齐肩站在水里,比结婚照上的夫妻合影还要亲密。不一会儿,浮标突然抖动了几下。我还没看明白咋回事,就听身后二黑子的钓竿嗖的一声,与此同时,我的钓竿也嗖地一下子从手中发射了出去。
两套线组死死地缠在了一起,二黑子挑着我的钓竿说,快!快!赶紧解开,来大鱼了!解开缠在一起的钓线足足用了十多分钟,我告诉二黑子,你可以把钓饵抛在我的前面了——惹不起你,我躲着你,成不?
二黑子还没坐下十分钟,站起身就走,说是要到车上取窝料,让我给他看着点浮标。还没走出几步,就看二黑子的浮标躺在水面上打转,我急忙喊二黑子回来。二黑子也看到了,只见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跟前,双手握住竿子奋力一扬,一条1斤左右的鲫鱼横空出世,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被重重地摔在地上。
雨中历险记这时就听二黑子说,来大鱼了。我不屑地问,这也算大鱼?二黑子说,你听啥呢?我是说来大雨了——大暴雨!顺着二黑子手指的方向一看,由北向南滚来了一片乌云,湖面上狂风大作,不一会儿,就见前面的湖面上烟雨濛濛,并伴随着沙沙响声,由远及近向这边袭来。不好!真的来大雨了。我赶紧站起身来,拿着一块大塑料布往地上堆着的钓具上盖,二黑子找来了石头胡乱地往上面一压,再想转身往农舍那边跑已经来不及了。
天空落下的雨水连成线,瀑布一般向我们泼来,湖面上顿时像烧开的沸水,豆大的雨点打在身上、脸上啪啪作响,十米开外看不见人影。我和二黑子顺着小道向小院的方向狂奔几十米,半道上路过老刘家的一个羊圈,二黑子飞跑了几步一头扎了进去,随后我也跟了进来。
羊圈不高,我们只好半低着头站在那里,好在老刘白天已经把羊全部放了出去,给我们留下足够的空间来避雨。雨水、汗水顺着脸往下淌,我们的身上已经全湿透了,尽管羊圈里臊气弥漫,但谁也没有出去的意思。
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,外面的雨戛然而止,湖面突然平静下来,整个世界也像静止一样。我和二黑出了羊圈,顺着坡路一哧一滑地往上走,刚刚下过的雨水此时已经汇成溪流,顺着小路两旁的沟壑向湖中欢快地奔流。
农舍的门开着,女主人正在灶前洗碗,见我们进来忙向屋里让。老刘坐在炕上悠闲地吸着纸烟,一看我们的狼狈样,赶忙下地去柜子里取出两套干净衣服让我们换上,又让我们把浇湿的衣服放在炕上烘干,回头让老伴为我们准备饭菜。我一眼看到地上有一只大筐,里面装着各样的农家蔬菜,顿时喜出望外。女主人说,吃吧,有的是,不够我再去地里摘。
吃过饭后,雨渐渐停了下来,我和二黑子没有着急出去,一边烘着炕上的衣裤,一边与老刘攀谈,主要是想向老刘打听这里的鱼情。老刘是个地道的农民,不懂得打鱼,更别说是钓鱼了。他守着这么大的一个湖,家里房前屋后连一片网都没有,湖边上停靠的小船确实是他家的,也只不过是为了过湖种地摆渡用的。
老刘告诉我们,雁鸣湖有鱼不假,且年年投放鱼苗,冬夏都在捕鱼,前两天还在这里敲锣打鼓捕鱼呢,这两天刚消停。我问老刘为啥打鱼还要敲锣打鼓?老刘说,你们来的路上看到湖心那边有几片大网没?他们是把鱼往那网里赶,为的是集中起来捕鱼。二黑子听罢一拍脑门儿:我说我咋没钓着呢,敢情这些鱼都让他们给赶跑了。老顾,下午咱就换地方,就到那网的边上钓。
碍于主人的面子,我没有直说出口,出了门的时候,我对二黑子说,我对老刘的说法表示怀疑,这鱼又不是大牲畜,牵着鼻子拿鞭子,他所说的赶,我估计也只不过是使鱼受到惊吓后撞在网上罢了。二黑子说,走吧,这里没鱼,赶紧换个好地方还能钓一下午。
二黑子执意要走,我也就没再说啥。来到湖边一看,我们顿时傻了眼。首先是发现我们的鱼护不见了,往湖里仔细搜寻,发现在十多米远的地方,我的那只鱼护时隐时现地随波滚动。二黑子说,完啦!这下鱼全都跑了。
等我们拿着木杆把它拽回来一看,鱼护里的五条鱼跑了三条,只剩下我钓的最大的那条和二黑子钓那条鲤拐子,这祖孙俩被死死缠裹在了鱼护的最底层。二黑子的鼻子差点没被气歪了,急头掰脸地说,你瞧你干的好事,那鱼护咋不插牢点呢?我反唇相讥,这好事儿应该是你干的,最后一条鱼是你装进鱼护的,你啥不把鱼护弄牢靠点呢?二黑子不吱声了。
探寻新钓点二黑子要换的钓点,是我们来时下车勘查的那个地方。大网里面的确有鱼,不时有大鱼跃出水面。可咱不能进大网里面钓吧?我下了车第一件事就是把那祖孙俩放水里,车上还有二十多斤的窝子料,二黑子提起袋子就要往地上倒,被我虎口夺食抢回来一半。
支上竿还没到半个小时,就听到由远及近传来了机动船的马达声,同时伴随着有节奏的敲击声。是两条机动船,一大一小,一前一后,列着队向我们这儿行驶过来,每只船上三个人,一个人开船,另两个人站在船舱里,每人手持一根大木棍,向两边的船帮猛击。马达声、敲击声震耳欲聋,估计这就是传说中的敲锣打鼓赶鱼吧!
网箱很大,船转上一圈儿需要20分钟左右,转了三圈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,而且每次转到我们这里都要滞留几分钟。我对二黑子说,瞧你选的这个好地方,甭说钓不着鱼,就是钓到鱼心里也不舒服。
又过了半个小时,二黑子终于崩溃了,说:咱们走吧,换个地方,这里没法钓了,这回你选择钓点,我听你的。我看了一下表,时针指到下午4点钟,按常规,天黑之前应该能钓一阵好鱼。我对二黑子说,如果换钓点,只能去先前的那个半岛了,回来的路上我特意留意了一下,刚才路过的那座小石桥,山水从那里下来,把一些食物带进湖内,而且湖水湾里有大片的水草,应该是留鱼的好地方。
二黑子说:不过现在没有窝子料了,怎么钓啊?我举着我的窝料口袋在二黑子的眼前晃了晃。二黑子大为惊讶:我刚才看你没少打窝子,怎么还剩这么多啊?我明确地告诉二黑子,我根本就没在这里做钓鱼的打算,刚才你往水里打的是窝子料,而我往水里扔的是石子和泥巴,才得以保存下了这么点革命火种,但愿这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吧!
我们收拾好工具,又将水里那祖孙俩提了出来,用鱼护一裹放进车内。过了小石桥,我们将车停在庄稼地边,地头的小道上放了一个横杆,横杆的一头挂了一把大铁锁——其实用不着锁,除了当年的红军,我估计没人敢走这条路。
听当地老乡说,头一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雨,现在路面积满了水,我们只好踩着路基上的小草走。这里离那个小半岛大概有300米的距离,还没走到一半的路程,我的鞋已经被陷了两次,裤子腿全被草上的水珠打湿,脚下到处是稀泥,想放下钓具歇一会儿都不行,来到湖边后人几乎要虚脱了。
来到小岛上,我们选择了一个背风的地方。这里的钓鱼环境真是不错,水深平均在2米左右,进水口的湖面上被大量的水草覆盖,不时有大鱼在那里翻跃,小岛的跟前露出一块空地,正好能容下我们下竿。我把剩下的窝子料分给二黑子一半,这次我一点没留,全部打进水里——不成功,便成仁。已经快到下午5点了,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。
因为这里水深,我选用的是5.4米手竿,就是奔这里的大物而来的。二黑子说还是有点短,听说这里七八斤以上的大鱼有的是。我把烫过的玉米面食全部拿了出来,又往里和了几袋商品饵,用大钩,挂大饵,一半是钓,一半也算是做窝子吧。很快一个小时过去了,大鱼不来,小鱼也不闹。
夕阳渐渐地沉下我们身后的山坳,青山隐隐,树影绰绰,倒映在湖面上,宁静的湖面,水波不兴,远处有几只野鸭,正贴着湖面一边游戈一边觅食,一切都是那么的宁静,只有偶尔抛竿入水时发出叮咚的响声。二黑子也表现得异常淡定,他像一尊泥塑的雕像,一手托着下巴,一手握着钓竿,独自坐在那里望着湖面发愣,貌恭神定,宁静致远。
大约又过了一个小时,我率先站起来收拾工具。窝饵没了,钓饵也没了,咱没有姜太公空手套白狼的本事,好不容易在冬天时学习了点钓鱼技术,顷刻之间被二黑子毁于一旦,面对这么好的钓鱼环境,却没有机会施展,心里悲愤交加。
收拾完钓具,我把鱼护从水上提上来,那祖孙俩居然还健在,而且活得还挺欢实。我一手提着大鱼,一手拿着相机,来到二黑子的钓位,把相机交给二黑子。二黑子正飞快地往线轴上缠鱼线,接过相机一愣,问我要干吗?我说,让我抱着这条大鱼,喜笑颜开地照张相留个念。
二黑子气得差点没把我的相机给扔了:去去去!别整那没用的,赶紧走人!明天早起,去道士山钓鲢鱼去。啊?托了三亲带六故,企盼了一个冬天,就钓这么大半天就完事儿啦?二黑子说,那不完事咋的?你看这有鱼吗?比我家水缸都干净,这要是在道士山,咋也能弄几条大鲢鱼。
我听别人说过,人要是郁闷至极就容易诱发心理疾病,二黑子这肯定是疯了。道士山是镜泊湖的一个景点,也是我们常去的一个钓点,二黑子曾经在那里创下一天钓22条鲢鱼的记录,不过那是在去年的8月份的时候,现在是6月初,按我们这里的季节,即便是在镜泊湖里钓鲫鱼都不是最佳时期,何况是钓鲢鱼?
我劝二黑子,小同志,你急于求战的心情我是可以理解的,可是你也不看看,现在是钓鲢鳙的季节吗?况且我们所带来的窝子料和钓饵也不对路儿呀,如果再等上半个月,等我们下次来的时候多准备些弹药,那时再钓也不迟嘛。饭要一口一口地吃,仗要一个一个地打,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表现,干嘛……
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二黑子打断了:你少跟我装八路军首长,钓不上来鱼那是你水平有问题,我看书上介绍说冬天都有人钓鲢鱼的,你咋解释?听我的没错!我这次带着钓鲢鳙的饵料了。
好良言难劝该死鬼啊!反正走出户外了,这次我就当跟着他旅游了,那就走吧!我背起钓具,提起鱼护:走,宝贝儿!你黑大爷又要乔迁了,这次带你们个好地方,镜泊湖。我对那祖孙俩自言自语,把旁边的二黑子给逗笑了。